相中春跟其他人一樣，將東西端回房間，等待沈天芳幫忙布置陣法，再依照柳定定說的方法，開始入定。

一進房間，她就註意到沈天芳曾經註意過到的事情。這房間配置有聚靈法陣。

每一個修真者，對於雜學都有基本涉獵，也知道陣法的優劣差異。這種對修煉極有幫助的聚靈陣法，雖然極為簡單，卻又極為艱深。簡單是因為它的布置，所需的工序極少。艱深是它的原理，極為難以理解。

沒有辦法理解，就無法隨手布置出來，得走許多旁門左道，用無數的其他陣道來補充。最後使得聚靈陣法臃腫不堪，需要許多靈石、元石堆砌。最差勁的，甚至不如直接吸收靈石，還能減少耗損。

相中春如同沈天芳一樣，觀察能力入微，馬上就發現其特殊之處。該陣法沒有使用任何靈石元石，純粹聚靈氣，以散布四處的靈氣養陣。以陣養陣可周而覆始，循環不已。

這也說明，她新拜的師尊，在陣法一道上，已臻化境。不管這些陣法，是不是如同沈天芳所說的信手拈來，都已經是值得所有人膜拜的高深莫測。想到這裏，就連相中春都忍不住心動起來。

人貴自覺。幸好，相中春在這方面一直都做得很好。她很快醒覺過來，自己在丹道一途，用盡全部的力量，都還不知道能走到何種境界，又哪裏能夠分散心力呢！就算想要涉入陣法，也要等丹道大成再說。

只要能過超凡入聖，仙道大成，就算無法成為神靈，也能永垂不朽，那時候，不也有用也之不絕的時間可以使用嗎？何必急於一時。

想明白後。相中春放下心事，等沈天芳來到房間，將一切布置好後。就將那盆液體倒入澡盆中，將衣服卸盡。讓身體投入澡盆之中。因為柳定定對於澡盆其他液體沒有特殊藥求，相中春還特意把自己儲存的寶貝蜜水混合其中，使澡盆中清香撲鼻。

等次日早晨起身時，她的身體變得香氣四溢。不過這香味並不濃重，即使以修真者靈敏的五官，也只覺得有股淡淡清香。不特意去聞，也感受不出。但空氣卻會因為這股難以查覺的味道。而變得淡雅。

“回去把你身上的味道弄掉。”

可惜，當相中春與沈天芳會合，為自己一夜的變化感到欣喜莫名，興高采烈地去柳定定房間叩拜謝恩時。相中春卻得到柳定定冷冰冰且不滿的回應。

或許覺得自己的語氣過重，柳定定還是補充說明：

“你若是與沈天芳交換，學習的是陣法，那你身上的味道，我不會有意見。但是丹道。眼耳口鼻都必須純凈無染，才能視透物之本色。”

相天春這才知道自己孟浪。但是等她回到房間，想盡方法想把味道去掉，卻因為藥水的特殊性，使味道經久不退。

當柳定定開門營業時間快到。急到快哭的相中春才不得已，回到柳定定在做準備的藥室前，叩頭求救，卻沒想到在這裏遇到一個她相當不屑的人。

“相仙子你好！以前唐突，望請海涵。”

柳雲楓的態度，與以前遇見相中春時，很顯然有一些轉變。但那雙想將相中春呑吃入腹的深情眼神，倒是沒有太大的差異。

只是那虎狼似的舉止，明顯地有些收斂。顯得端莊穩重多了，給人的惡感也沒那麼強烈。直到此時，相中春才正眼看向柳雲楓，發現此人竟然氣度不凡。

“前輩見過晚輩徒兒，可以離開了吧！”面對這樣的柳雲楓，柳定定根本喊不出爹這個擁有覆雜含意的名詞。不過，持晚輩之禮卻沒有問題。

只是在柳雲楓眼裏，這輩份問題，怎麼看怎麼快。他女兒竟然收了他心上人為徒兒。這是怎樣的一筆爛帳？

此時，他也沒有太多的心思管這個問題，至少相中春在柳定定這裏，他想要見著的機會，卻比以前多上許多。

所以聽到女兒趕人，他也沒有多留，走出門去了，同時帶出去的，還有一大袋寶貝，卻是柳定定給柳雲楓開店的資本。

男人若是照顧不好自己，想要讓女人看得上就難。第一桶金是最難取得的。

柳雲楓所住的院子，是柳定定出的資金。但這件事，柳定定並不準備告訴相中春。但她也不準備做為一個推手，只準備靜觀其變。過多的插手，只會壞事。

柳定定說出這話時，並沒有去看兩人的表情，將柳雲楓請出去之後，只是冷冷地看著相中春。原因很簡單，她身上的味道依然存在，她在等待相中春的解釋，雖然她早就知道答案。

“師父……”相中春很想說說柳雲楓的事，但此時沒有完成柳定定的交待，心中正在不安。沒有做好自己該做的事，又如何提出會讓師尊為難的請求呢？

“感情的事情，是你的抉擇，我不會插手。不過，你沒解決身上的味道時，就不能到藥房來幫我的忙。天芳，將為師書房桌上那本百味原理拿過來，送到你師妹的房間，就快出來幫忙吧！至於中春，你沒有解決這個問之前，就不會再給你玉陽水，你應該知道其中的損害吧？”

柳定定意味深長地說道。其實，不管怎麼說，她管了飯，還付出這麼多，做工的人又能合理曠職，怎麼看怎麼虧。

若是相中春不分輕重，柳定定大概也只能虧到底。這個徒弟算白收了。不過，至少以後更大的投資也可以省省了。

相中春回到房間後，沈天芳果然拿過來一本紙面寫就的書籍，修真者寫書不用一筆一畫，只需在腦海裏形成畫面，抽吸墨水印上即可。即使如此，弄成這樣畫畫一本書，也是需要許多時間。

她將柳定定贈予的書籍放在桌面上，叩了幾叩，才逐頁翻看起來。

這裏面不是往常所見的各種丹方，或著普通的藥理，而是直指物性之本質的東西。

開宗明義，就告訴人，無物不可入藥，物各有其偏性。人體亦有其偏性，故藥性不求全，而求偏，偏必須恰巧補不足，則為正合。但是針對性完全的東西，又極為難得，就算存在，也不見得可以隨手取得。因此偏偏相補，而成方。

所以服用丹藥，不可迷信。需知己缺，以補之，才能發揮功效。法訣修煉也是如此。選擇主修法訣時，必須依身體特性。二法三法的選擇，更必須考慮一法主修。

這本書的內容，看起來跟去除身上的味道沒什麼關系……

不過，能讓柳定定決定收為徒弟，能讓柳雲楓癡迷成這樣的女人，絕對不只是一個花瓶。

她先是將整本書看過，接著逐一思索每一個字句的意思，再將相關的疊合起來思考。漸漸地，從原本簡單的重疊，她發現了覆合重疊的關系。到了最後，她更發現所有的原理，其實都存在直接或間接的連系關系。絕對不是單獨存在的。而是變化多端，妙用無窮。

原本，相中春想一直窮究下去，但沒多久，相中春就想起，師尊柳定定還在等她回去幫忙工作呢！怎麼能夠不快點出去幫忙呢？

於是，她將專註的眼光，回到自己身上的香味之上。很快地，之前想不明白的道理，卻突然明擺在眼前。請沈天芳去取了一些價格相當低廉的藥材，略微配置一下，再塗抹在身上，很快就解決了這個問題。

這時，她突然發現，自己著實浪費了太多時間。就算藥水的效用比較低，但經過良好的配比，也能夠實踐極多的用途。

這本書的價值，在這時體現出來。只有明白了原理，才能去思考怎麼樣正確應用。

想到這裏，相中春不禁流淚了。無數多年，自己走在這條道路上，得到的是無數的拒絕。誰都不願意自己的拿手本事，被一個連真火都操不穩的人拿去。

相中春不知道柳定定的本事還有多大，但她能感覺出，這本書對她未來發展的重要性。本來她還哀怨，因為柳雲楓的事情，師尊不能對她公平對待。

甚至覺得，身上的味道，微忽其微，何必如此在意。

但是在理解了這本書之後，相中春就明白其中牽一發而動全身的道理。知道這不是柳定定故意削她面子，而是有其必要。

出了房間，相中春來到眾人備藥的前廳。雖然這幾天都沒有出房門，但相中春還是知道，眾人都已經各就其位，開始工作。原來每天一千名的限額，也提高到一千三百名。

對於如此海量的數字，相中春始在想像不到該如何做到。沈天芳在完成一天的工作之後，都會來到她的房間，與她聊一陣，才回房做她的陣法功課。

所以相中春知道，這兩天，師尊柳定定收到了來自鄰近天梯都城的求告，都希望她能在未來的日子裏，留下他們需求的丹藥量，他們則願意支付雙倍的元石，來購買柳定定出品的各種丹藥。

要是是城市的距離實在太遠了，人可能都親自登門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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